29(四面八方都逃不过...)(1/2)
晏斯时微讶,接了礼物,目光从礼品袋上,移至她的脸上,“你记得?”
他没跟她提过生日这事儿,跟闻疏白也强调过,到时候不必准备生日蛋糕,也别来仪式那一套。
他是跟她说过自己的生日是2月19日,不过那已经是……八年前了?
夏漓眨了一下眼,笑说:“你微信号上就有啊。”
晏斯时盯她看了片刻,没再说什么。
她一直是个周到熨帖,而绝不会给人以压迫感的人。
周一深夜与夏漓便利店重逢后,第二天上午,晏斯时请假去见了自己的心理医生。
医生姓孟,是他在波士顿那边的心理医生Myra介绍的。
离开波士顿之前,晏斯时曾最后一次拜访Myra。
Myra说孟医生是她的博士生同学,是国内最优秀的心理治疗师之一,如果他愿意,她会将他一直以来的情况和资料转交给孟医生。
如果你觉得需要,可以去找她聊一聊。Myra强调,这不是强制性的,一切以你自己的实际感受出发。
晏斯时之所以能够跟Myra保持长期的咨询关系,就是因为她从不ph他人做任何事情。
孟医生与Myra有如出一辙的职业素养。
晏斯时第一次拜访孟医生,是在决定是否该正式回国发展之前。
专业的心理治疗师只分析不帮忙做决定,但聊过之后,基于种种原因,晏斯时下定决心,接受国内的offer。
周二上午,进门之时,孟医生已将室内环境布置为他最能放松的状况:遮光帘半阖。开一盏小灯,室内稍为昏朦,但不是绝对黑暗。
孟医生将一杯冰水递到他面前茶几上,在他对面沙发上坐下,微笑问道:“最近怎么样?”
晏斯时喝了一口水,平静地说:“昨天碰到了一个高中同学。”
孟医生看着他,不插话,耐心等他继续的意思。
片刻后,孟医生引导:“那是个什么样的人?你们以前关系还不错吗?”
他便立即想起昨晚便利店里,那似轻雾凉柔的声音。
紧跟着便似干涸已久的枯井,掘出第一线清水。
那个薄如蝉翼的黄昏,小城巷陌里,散发着尘埃与油墨气息的书店;
与露天电影遥遥相隔的台阶上,与他分享的秘密基地;
黑暗中的钟楼教室,两个都不太开心的人。
他原本以为,那口枯井已经彻底干涸。
孟医生见他依旧沉默,并不追问,笑说:“你需要听听我的建议吗?”
“我想,你之所以愿意回国,是因为你内心深处判断,自己已经在渐渐恢复与人建立联结的能力。有时候责任意味着压力,但是这一次,为了你的外婆,你主动选择了压力。这是一个积极的信号。国内应当有很多你过去的朋友,你不妨适当地与他们接触,不必深入,一切在你觉得没有负担的前提下。当然,如果你觉得行有余力,我也会建议你更进一步。”
最后,孟医生说:“我们作为心理治疗师,能提供的只是最低限度的支撑。能够成为一个人精神内核的东西是多种多样的,人际关系也是其中一种——当然,一切以你自己自愿为前提,如果你感觉到了压力,一定及时暂停,或者来找我聊一聊。”
自孟医生的工作室离开之后,开车回公司的路上,晏斯时又想到更多的细节。
雨天图书馆、深夜下雪天、被收集的横幅、红豆面包、冻柠七、世界末日与《遗愿清单》、挂在柏枝高处的红布条……
这些前程往事是一粒种子。
只是那时的他,自己都已然完全干涸,无力让它萌发了。
回忆的最后一幕,是一起逃课的那天晚上。
她站在路灯下,眼睛像是清水琉璃那样的漂亮。
她眼神有些闪躲,那神情多少让他看出一些期期艾艾。
她问:你心情有变好一些吗?
启动车子,晏斯时看一眼此刻坐在副驾驶座的女孩。
当然。
当然。
/
夏漓以为会是十分喧闹的场合,进门时一眼扫去,那灯光稍暗的包厢里,应当不超过十个人。
里面的动静停了一瞬,大家齐齐转头望过来,语气惊喜地同晏斯时打招呼。
有两人走到门口来迎接,一男一女,夏漓猜测应当是晏斯时关系最好的朋友。
男的先一步伸手,笑说:“你好。闻疏白,晏斯时发小。”
“你好。”夏漓与他握手,“我叫夏漓,晏斯时高中同学。”
这时另外那个年轻女人插话了:“楚城那边的高中?”
夏漓笑说:“是。”
年轻女人打量了她一眼,并没有做自我介绍,只看向晏斯时,说:“好久不见。”
晏斯时淡淡地“嗯”了一声。
闻疏白让大家都赶紧进来找地方坐下再聊,别一直堵在门口了。
包间很大,长沙发上还有许多空位,那上面坐着的人却都纷纷站起来给晏斯时让座。
晏斯时并没有往中间坐,他也不是个爱被众星拱月的人,就随意地在稍靠外,最方便进出的地方坐下了,随即看向站在一旁的夏漓,拿目光示意她,跟他坐一块。
夏漓立即走过去,在他身旁坐下了。
实话说,她方才真有两分尴尬,这里的人她一个都不认识,之所以答应会来,也是因为今天是晏斯时生日。
晏斯时坐下之后,脱下了身上的大衣,随即看她一眼,问她需不需要脱,“一会儿别弄脏了。”
夏漓取下链条包,放在一旁,脱下了大衣,抱在手里四下环视。
这时,晏斯时手臂伸过来,捏着她大衣的衣领,拿了过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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